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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探【毒箫】

极度ooc,慎!

脑洞来源是我梦到的鲲鹏毒龙。

秋凉凉给我续上后续剧情。

我永远爱秋刀鱼.jpg @解尽秋凉 
@
就是一个魔改了庄周梦蝶逍遥游和庄子试妻的ooc流故事。

是罡真那篇《佳期》的前篇,本来应该先发的……结果我写了一个月多没写出来。

最后还是写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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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
蜻蛉点水过。

午后日光愈烈。蝉鸣半分不弱。

玉箫坐水旁。有蜩落于鱼竿。他抬眼望去,身分毫不动,只抬手冲其嘘声:“莫扰毒龙休憩。”

蜩静止。一时间只余檐下铜铃阵阵。此时,水面微动,竿头微微一沉。蜩惊起,落于其肩。玉箫笑而提竿,竿不动。玉箫挑眉,须臾,只见破水而出大鲲一条,直冲苍穹。于九重之上化而为鹏,长鸣惊彻云端,展翅掀动花海。乱花迷眼之际,又见其破花而生,化为人形。

忽而有风,置花于流云中,悉数退却。独余向阳一人,以红云为发,花色为眸,观之如观烟霞,目炫神失。

此人便是毒龙,其生于水,可化万物。

是时,他拢了一身狂气,乖巧伏于玉箫膝上。玉箫垂首笑,指尖收拢他一头散发,以五指为梳,仿佛通他一生顺遂。

毒龙仰头,只见白日光亮下,玉箫眉眼含玉,温而沁凉。额前殷红于灼灼日光下越发红艳,一时风华大盛,自是美而不自知。

他鬼使神差探出手去,点上玉箫眉心一点。迎着玉箫沁如水的目光,他自得一笑,收回手,点上自己的眉心笑曰:“如我一样。”

他眉心灼灼。赫然三点,殷殷如花。

毒龙为水中之灵,得玉箫点化。一点贪,二点嗔,三点痴。如此方得眉心印记。

“三点何解?”毒龙尝问。

玉箫抛饵于水中,闻言笑曰:“是为三戒。”

“三戒又何解?”痴人懵懂,却只得玉箫一笑,“三戒万物,万物皆无,既为无,又何必探寻?”

“万物皆无?”毒龙摇头,“不对,不对,我眼前分明是你,你分明存在。”

玉箫探手,从毒龙肩头抓起停落蝉蜩,他缓缓摊开掌心,蝉蜩不知周身之变,依旧安静栖息于他掌中。

“你瞧,世上之物有朝菌晦朔,蟪蛄春秋,也有古之大椿,八千为春。有无不过尔尔。”

“我不懂。”毒龙笑了笑,随手拈去玉箫侧面沾上的水花,向着他的方向又靠过去几分,“同你在一起这些便也没那么重要。”

玉箫睨过一眼,转而笑道:“冥顽不化。”

毒龙听着便挑高眉梢,一转眼,振翅而成鸣鸠停栖玉箫肩头,蹭得他侧面发痒,又落在地上化为人形:“我来去自由,朝菌晦朔亦或蟪蛄春秋又如何能限制得了我?”

被他一闹,鱼儿早已四下惊散。玉箫收了竿,看了眼自觉拎了鱼篓跟上来的毒龙,好笑道:“倒是好大的口气,玄鸟都不曾如你这般狂妄。”

“天命玄鸟又如何有我这天地生灵来得自在?”毒龙一扬眉,快走了几步,追上玉箫与他并肩,他还如往常那样,轻轻将下颌枕在玉箫肩上,贪着他身上糅着山河与桃花的沁香,放软了声调:“我只有你一个,其他的戒不戒又重要么?”

玉箫这次推开了他,他转头看了眼毒龙蔽了山头红日的眸,尚还懵懵懂懂却已然学会了执拗。他忍不住轻轻一叹:“也不知你这性子,日后到底如何?”

他话音刚落,眼前蓦地一黑,他抬起头,便见羽翼蔽天。不知何时化为大鹏的毒龙,俯身一冲,将他稳稳架在了背上。

云间风大,玉箫低头望下去,九州四海泄如杯中一点。他微微抓紧了毒龙颈侧柔软蓬松的羽,而后听见毒龙的声音于云中回响:“逍遥一生有何不可?”

“逍遥一生……”他闭目隔绝烈日与风尘万丈,低低笑出声来。

(2)

后一日,玉箫坐在桃树下吹箫,一旁石桌温了壶茶,茶烟浸透了落在盖上的花瓣,于午后暖风里透出沁人的香。

他便有了倦意,倚着树干合上了目。 

不多时,有人小心翼翼靠近过来。玉箫没有动,很快他便听见窸窸窣窣的动响,身上接着一暖,似是有什么东西盖了上来。

那人没忍住,探手摸了摸玉箫的脸,正要收回,就被玉箫扣住了手腕。玉箫睁开眼,就看见毒龙一头红发于阳下红得炫目,那颜色太暖,衬得周遭景色都凉了几分。

玉箫低下头,看着身上盖着的薄毯,却是从未见过,他心念一动,起手捏了一个诀,果不其然,下一瞬,那薄毯便轻飘飘地跟着风跑开。

“我送你的经书,你……”他冷着眼睨向毒龙,却见他变戏法儿一样地从怀中掏出一叠剪纸,伸指一点,玉箫就他掌中白烟腾起,不出片刻,待烟散尽,他便见了两个手拉手的貌美娃娃从他掌心跳下来,声音清凌凌地抱住毒龙的腿,口口声声叫着:“大君。”

等玉箫再仔细一瞧,那两小人,一个黑发青衣,一个红发招摇,不是他同毒龙又能是谁?

他抬头,就见剪了经书的顽劣少年,长身玉立,目下拢着重重树影,低头冲着他笑弯了一双流丽的眸:“你瞧,他们好不好?”

玉箫淡淡一笑,起身,一翻手,将纸人儿拢进掌心。听着毒龙咋咋呼呼小心喝道:“轻点儿……”

他心头便软了一软,将小玩意儿兜进袖笼,转过头时,却是冷了眉目:“顽劣不堪,这经书可曾读透你便将它毁了?”

毒龙抿唇,半晌低声道:“自然……读透了?”

玉箫左手负在背后,伸出右手,屈指于他额上一弹,淡声道:“你既然读透了,可曾悟出来什么?” 

毒龙迟疑了片刻,便坚定点头:“道法自然,我明白的。”

玉箫只笑:“那你可愿让我考上一考?”

毒龙一惊,抬起头就看见玉箫淡淡的眉眼,他忍不住慢慢走过去,微微弯身,将面孔埋进他的颈。半晌,抬起头来,眉眼又横生了招摇的艳丽,一低头,将微凉的唇印上玉箫的额,不等玉箫发恼便很快退开,眯起一双眼睛,狐媚精怪一样得意:“考我可以,先收点奖励。”

玉箫抬手摸了摸额,经久不语。

毒龙顿时有些忐忑,一敛眸倒是一点没了方才妖气横生的样子,乖巧立在玉箫身侧,忍不住地去觑他的神色。

他站在那里,便同山河之美。
万物之灵本就爱美,更何况他初见便是风华如玉箫,此后一生,眼里怕是也难容他人。

他自混沌而出,自己也说不清吞过多少魍魉精魂做养料,早沾了一身血气。只是如今,他遇见了玉箫。他愿意为了他洗尽一身杀戮气,被他点化。

他要成仙,他便追随。

只是他若是恼了,他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
好在,玉箫没有恼他,只清清淡淡看了他一眼,低声道:“回吧。”

他便急切的追了上去,小心牵了玉箫的手像抓牢了不能失去的东西。

隔日,毒龙小心地等着玉箫的考验,却发现他似乎忘记了这样一件事。依旧是坐在石桌后安安静静看书,桌上还摊着世人卦相的龟甲。

他手旁,两只小纸人儿正勤勤恳恳地替他抄着天地玄黄。

如今,俩小人得了名,黑发的被毒龙叫做阿玉,红发的倒是得了玉箫正经的取了个名儿叫太华。

生了玉箫模样的小阿玉,性子却跑了偏,见毒龙过来,忙丢了笔,扑过来抱住他的手指头哇哇大哭:“大君……”

毒龙撑着额,笑出声来。

玉箫看了他一眼,颔了颔首,温声道了句:“多谢,倒是好用。”

他得了寸,便要再进一尺,一双凤眼直勾勾瞧着玉箫,拉长了调,忒得缱绻:“你若喜欢,我再给你变啊。”

玉箫隔着瑞兽里袅娜而出的沉香雾气,递过来清淡一眼:“再剪了一本经书?”

不等他说话,黑发的小人先是闹了起来,抱着毒龙长长的指,尾生抱柱一般壮烈地不肯撒手:“不要啊啊啊大君!我们很乖的!”

毒龙揉着眉心,往俩小人身上一点,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。玉箫捡起薄薄的两张纸片小心夹进书页,奇怪地看了一眼毒龙:“你今日怎么还在这里?”

毒龙生于水,因而喜水。每日要在水中度过大半的时光。

毒龙先是看了一眼玉箫的面色,见他正盯着书看得入神,总算落定了一颗心,趁着玉箫不注意,偷来了一个吻,方施施然出了门去。

(3)

那日玉箫说的考验,像是落花覆额,随手拂落,便落在水中,渐渐沉沦。

他一如既往地读书修道,似乎彻底将这件事情忘却。

毒龙一日日等却不见他提及,渐渐地,也慢慢放下心来。便复了往日顽劣性子,周转着触碰着玉箫的底线,不疾不徐,一点点侵吞着他的山河领地。

他就守着玉箫,学着为他取泉烹茶,阿玉太华解了禁足,欢天喜地地要来帮忙。结果手忙脚乱地砸了玉箫一套大荒之地的原石茶具。

玉箫淡定地取了帕子擦干净手上溅的茶渍,温声道:“将这里收拾干净,”顿了顿,又补充,“不许用法术。”

他拂袖而去,分毫不理身后哭声震塌了天。

毒龙捂着肚子,笑得直不起身。

这日,他一早出岛,从北冥之山处取了泉水。回来却只见俩小人守着炉子一点一点地顿着脑袋打着盹。

他一屈指,弹上了太华的脑门,听着他“嗷”地一声醒了过来,才漫不经心地问道:“师父去哪儿了?”

太华茫茫然看着他,半晌摇了摇头,“仙人今日还未曾过来。”

毒龙怔了一怔,将泉水斟满小壶,转头对阿玉道:“你去寻寻看。”

这一寻,便寻到了日落。

毒龙坐在石桌前,一遍一遍温着茶,将玉箫惯爱看的书垒得整整齐齐。他敲着棋子儿,震落一树花,他都不曾看一眼,任花骨朵儿挤挤攘攘堆满棋盘。 

他想,若是待会儿玉箫来了,他便躲在门后,等他进来便抱住他的腰,质问他知不知道让自己等了多久。

月光落在他身上,有点凉。带着些缓慢而悠长的韵味。他握棋子坐于灯下,寂寂无言。烛火还剩最后一段,眼看就要将今夜烧成灰烬。

影子孤零零缩在灯底,诺诺不敢言。

终于他听见了脚步声。

抬起头,却是阿玉骑着山兔子飞冲进来,声音哭颤颤:“大君啊!快去看看仙人啊!他醒不过来了!”

手中棋子落了地,千年寒玉打磨的子儿立时摔了个粉碎。

心头最后一根灯芯晃了晃,在风里颤颤巍巍眼看就要熄灭。

他脚步踉跄地跟在阿玉身后,在他寻到石洞里,看见那安静躺在石床上的身影时,一片雪花压灭了他心头最后一息微弱的光。

那人躺在那里,了无声息,眉目清肃,清癯的侧影是孤傲挺拔的青竹,好像孤绝寂寥的一切。又像春尽时,花朵死在尘埃里,安静而沉默。

“师父。”毒龙听见自己唤他,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一场关雎梦。

自然,是无人应他的。

他有些恍惚地想,也不知这里同混沌之境哪里更冷,又转念想到,他日后该去哪里寻到玉箫呢。

阿玉没忍住,刚哭了一声响,便被太华捂了嘴。

毒龙被这一声哭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,看见站在玉箫枕上的小人儿,忽然想起考验之事来。忙稳了心神,冲着小东西“嘘”了一声,狠声道:“不许哭,师父又没有死。”

太华把阿玉的嘴巴捂得更紧,不让他泄出一点声来。

毒龙看着阿玉那张同玉箫一模一样的小脸,终归是放软了语气,“这段日子,你俩就在这里守着。”

他看着小不点们点头如啄米,微微扯出一个笑来,低头于玉箫额上掠了一吻,才捏了个诀,设下结界来。他起身向外时,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玉箫,慢慢地,勾了唇角:“我等你醒过来。”

(4)

北冥诸岛,到了雨季,天便黑得快。

青年从桃花林出来,手里几株桃花被他悉心呵护在掌中。他于林边树间纵身一跃,长翼掠过群山,转眼便落在了石洞前。

直到他将花枝摆在玉箫的脸侧,那桃花都是刚采摘下来的新鲜模样。

这是玉箫沉睡的第三日。

他时时刻刻牢记着这是一场考验,一改了往日懒懒散散的样子,开始冥想修道。他本身性子便生得烈,如今让他坐下来修仙得道,真真如劈了他一身天雷,整个儿地坐立难安。

只是他想着石床上躺着的人,也就咬牙忍了。只那湖中每日又有多少鱼精虾怪遭了殃,便不一一数了。

先洗了一身血气,再去摘桃花,便成为这几日落日时分,他必修的功课。

他想,玉箫睁开眼睛的时候,看见桃花,心情定然会是好的吧。

只是,这所有的幻想在他看见玉箫的身体逐渐腐败时,戛然而止。他落在玉箫身上的目光,像是烈日忽逢大雪,兜头泼得一身冰冷,滋滋冒出寒烟来。

桃花还开得艳烈,他却仿佛只身落进尚未被君父劈开的混沌之中,面前所有的一切色彩好像在一瞬间全部隐去,只觉得心空落落地沉了下去,只听见那胸膛深处的裂口传来呼呼的风声,天寒地冻。

阿玉这次是真的哭了,连太华都拦不住他。

毒龙被他哭得脑仁儿一阵阵跳着疼,一抬手将他攥进掌中作势就要捏碎。

他痛得扒住毒龙的指,却是再也不敢大叫出声,只诺诺地小声唤着:“大君……我痛……”

他一双碧玉眼沾了泪便雾蒙蒙,毒龙抚上他的脸,慢慢笑出了声:“你痛?可是我也痛啊……他不是在考验我么?不是在试探我么?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啊?”

他说着,转头去看那渐渐爬上斑驳痕迹的脸,喉头一梗,终于发不出一个声音。



毒龙于雨后初晴的一个晌午,葬了玉箫。那日,鸟雀集满空中,蜻蛉蝉蜩栖了满树。仿佛只为送他离开。

他不敢看他,只将阿玉太华丢在棺里陪着他。

将他埋在岛上的千年老树下,而后靠着树,盘膝坐下,拎着酒壶等一场醉生梦死。

只是他终究没有醉,反而看着群山笑出声来:“我自盘古开天辟地而生,前半生混混沌沌,以万物为食。后半生得遇一人,飞升为鹏,化而为人。我这一生,这么长,又何必赠我一场空欢喜?”

老树抖了抖,咳了一声,慢慢醒过来,窸窸窣窣落了他一身叶。

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,覆了千年的灰而显得朦胧,如晨暮梵钟,从九天而来。

他对毒龙说:“孩子,你堪不破业障啊。”

毒龙终于拢了冷薄的笑意,眉层压了厚重霜雪,仰头冲着繁茂枝冠道:“重要么?”

“不重要么?”

“不重要了。”他仰头灌下一口酒,眼角渐渐红,“不重要了。”

在第一百个花落的晚上,他从第一百场洪荒大梦中醒来时,忽然就看见了湖边的人影。

那身影安安静静地垂钓,有蜩落于竿上。

他看了半晌,捏紧手指,眼底渐渐升起星光,他闷着声,唤了一句:“师父。”

月下那人回过头,微微弯了唇,依旧风华无双。

(5)

在他看见玉箫的一瞬间时,他便知道,这场让他伤筋动骨的考验分明是没有结束。

原因无他,不过是这个玉箫有情。

可是,那又有什么关系呢?该寻回来的一个也都不曾丢。

他终究还是得偿所愿。

毒龙转过这个念头时,正枕在玉箫膝上,感着他一双手温柔地拢过他的发。他便再也捺不住,翻身紧紧地搂住玉箫的脖子,趴在他耳畔闷声道:“没有下一次了。”

“好。”毒龙听着他温声应了,便抬起眼来看他。眼前的人青衣黑发,清冽如山,朗润若水,灼灼然又盛如桃花,无一寸不美,无一寸不好。

他心下惶然,转瞬又被心上人温柔唇舌抚平满心焦虑。

这样的玉箫,一点一滴耗着年头将养着他的晦涩心思。他陷进这段痴里,再也醒不过来。
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啊……
哪怕……哪怕……

所以,当他看见玉箫鬓角的白发时,还是慌了。

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他颤颤着伸手,指尖抚过他雪白发鬓。

玉箫没有回头,于铜镜寻到了他的手,轻轻攥进掌中,毫不在意地道:“人自然会有生老病死。”

他忍不住低下头,吻上玉箫的鬓。如今的玉箫,从不会怪罪他这样越矩的举动。

他立在他身后,弯身环住他。红发压着黑发,山上不知哪路神仙唱起上古的调。有白鹿远远掠过,带起一瞬风声草声,很快又陷入沉寂。

“毒龙……”他忽然听见玉箫唤他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你可愿欢年永无极?”玉箫仰起头,唇便落在毒龙耳边,这一动,惊得毒龙直起身来。面前人分明还是黑发碧眸,端肃如清河,只是那眼神却泄出一抹幽幽的光,晃一晃便会溢出勾魂的色来。

“师父……你说什么?”

“千岁藤下的石棺里,有你亲手埋下的元丹。吃了它,我就可以不老不死,永远陪着你了。”他语气平静,听在毒龙耳里却炸如一声天雷。

“……不可!”他猛地松了环着玉箫的手,忍不住后退了一步。

玉箫见他这模样,忍不住笑了,“你待我的心,也就这样了么?”

毒龙忽然想起棺中那具身,下葬时,就已经斑驳而不堪了。

又如何能与面前的玉箫相比呢?

他的手指松了又紧,半晌,摇头。


只是这晚,他还是寻到了古树下。

古树睡着了,于月下只有荣冠被风撩动的沙沙声。

他轻轻抚过棺身,慢慢将面孔贴上了冰冷的石面。

“毒龙,为何犹豫?”身后冷不丁响起玉箫的声音,他回过头,就看见玉箫踩着月光缓步而来,在此刻与那曾经的身影重叠在一起。

他走的很慢,青色的大袖逶迤在地上,被风微微吹动,他披着满身月华,望过来的眼睛里有惑人的光,如水的月一波一波地漾开,猝不及防地,就将毒龙拉了进去。他微微笑着,声音温柔而蛊惑:“打开它吧。”

毒龙望着那双眼,竟然真的下意识打开了棺盖。

他伸出手的一瞬间,分明看见玉箫的眼中腾上了濛濛的水汽,转瞬便如流星,坠落于夜晚晦涩的大地。

棺盖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,毒龙还来不及伸手,便见棺中霎时亮起白光,连飞尘都燃成黄金。而棺材内外的玉箫,都在这一片虚光中尽数化为流荧,卷起满地落花,纷飞成艳丽绯色,最终消失于辰星尽头。

跟着,他便听见云端之上传来玉箫渺远而悲悯的声音:“你终究是没有悟透。”

毒龙抬起头,便看见玉箫临在云端,星辰从他脚下慢慢化开,天角浮现了明亮的霞光。他临风而立,狂风吹起青色的长袖。仿佛下一瞬便能羽化而去。低下的眼睛里浸着青青白白的月光,凉得人心头发颤。

毒龙忽然仰起头,放声笑了起来,笑得眼角一片猩红:“我悟不透,你又真的悟透了么?你又能否认那与我恩爱相伴之人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么?”

他没有等到玉箫的回答。

云上铜铃风响,那人乘上涉水而来的车。飘飘荡荡终于归去。

毒龙静静伏在石棺边上,棺底孤零零落着两张剪纸,他慢慢伸出手去捡了起来,半晌松了手。

小人儿手牵手被月光绊在树枝上,一路拉得老长,最终断成风中一息尚存的浮光。

他身后,一只孤鹤向着长烟而泣,一转眼,溺于九天云端,无处可寻。

凉风积于疏木,密叶辞于荣条。寸光沉于山河,朝菌湮于晦朔。此后一生,也皆如此,诸相虚妄,再无悲欢。

他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结局。

———end———

FREETALK:(by秋凉)
就想搞那种,庄周梦蝶,蝶梦庄周。这是魔改大劈棺,大劈棺里庄子是变成了个年轻又帅的,比原来那老头好多了。但是对毒龙有吸引力的只会是玉箫,所以他没有另外化形,也就因此,毒龙才会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迷惘。
毒龙参不破的正是一个情字,所以这化形应的是一道情劫。最后玉箫抽身而去,还可以笑他果然参不透,但是玉箫又真的参透了么?

其实想的就是那种感觉,毒龙看着这样妖气的玉箫,明知他不对(ooc了),但是还是狠不下心拒绝。因为哪怕千变万化,这也是玉箫本人,他求不到回应,还不能贪这片刻的温情吗?

最后我也想看妖猫传那个张雨绮云想衣裳的那个风格,又仙又妖。

以及我如果说这是个he有人信么?
在罡真那篇里,玉箫最后去寻毒龙了,秋甜甜难得良心发现圆回去了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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