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佳期【罡真】

给我最可爱的秋甜甜 @解尽秋凉 的糖。脑洞来源还是秋甜甜。

第一次写……把握不准。大写的ooc。

含微量毒箫。

随意看看,我尽力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——你可知大千世界不过梦境一场。
——既然如此……那么生为何?死又为何?情爱……又为何?

(1)
天罡仰躺在湖面顺流而下,初春溪水冰凉,沾了他的血却有了些许温温的暖来。朝阳缓缓铺上溪面,晃得他微微眯起眼睛来。

他看着鸟雀倏忽跃进丛山,翅羽掠过枝叶发出微弱的沙沙轻吵。雨后山叶清新,尚能嗅见草木沁芳。一切皆是欣欣然向荣之景,只他一将死之人,与这如梦之景格格不入。

刚刚犯过杀孽的少年,终于撑不住全身上下的痛,闭上了眼睛。

在他闭上眼睛前,他感到周身一暖,额上一痛,随后便听见一个朗润男音:“莫要胡闹。”

他睡着了,睡得并不安稳。

梦里还有漫山鲜血刺得他眼眶发痛。

所以他醒来了,在檐下鸟雀呼晴的叽喳声中醒来了。

“你瞧,他醒了。”

“嘘——别让他听见。”

天罡睁开眼睛,慢慢转过头去,只看得见檐下两只雀儿喧嚣不停,却寻不见方才那声音的主人。

他撑着身,正要坐起,却见窗外霞光大盛,待霞光收起,窗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漂亮娃娃。还扎着小髻的童子粉雕玉琢十分貌美,圆滚滚得像个团子,倒是像极了方才檐下停的两只雀儿。

天罡大惊,正要开口,便听见门外有人声响起,“道一,三生,又胡闹。”

话音刚落,天罡就瞧着两个小东西跳下窗沿,叽哇乱叫着蹿出老远。接着,门便开了。

他抬起头,撞见一双温润的眼。

他忽然想起掌门师叔说过,北冥有仙山,山上万物皆有灵。曾经他不信,只是如今他信了,如若群山有灵,定如面前之人一般——庄严浑厚却又春风化雨。

他看着天罡,浅浅的笑,眉眼都跟着勾出浅淡的弧,直笑得天罡双颊飞红他才开了口:“醒了就把药喝了吧。”

天罡默默从他手中接过药碗,盯着白瓷碗的边缘低声道:“此处为何处?你又是谁?”

那仙人模样的人还未开口,天罡就又听见小孩儿清脆的声音:“这是北冥,山却无名!这是吾主,其名真武!”窗上不知何时又趴上那两个小孩儿,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。

天罡一怔,正要继续问,却见仙人摇头一笑,一挥袖伸手一弹,便听窗外“哎呦”一声,两个小童子一骨碌滚下窗沿,眼看就要栽在地上。

天罡忍不住出声道:“小心!”他话音未落,就见俩小人空中一顿,两声清脆鸟鸣忽然响起,他眼睁睁看着俩小儿摇身化为雀儿,一左一右栖上仙人肩头。

“他们……”天罡瞠目结舌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
仙人弯了眼睛,“道一三生虽然顽劣,所言却是无错,此处为北冥,山实无名。吾名也确为真武。”

“你便是师叔口中的隐世高人?!”天罡猛地坐直了身子,却扯得背后伤口一痛。

他听师叔说过这样一座山,他虽不曾相信,却还是喜欢上了于山河海图中寻找这座山的踪影,可是一直寻不到罢了。

这座山无人知晓在何处,从此便成了师叔于他童年时说过的一段遥远神话。

谁曾想到,如今,他居然寻到了。

真武见他痛得眉眼都凑在了一起,忍不住摇头笑了笑,“剑道无穷,无谓高人。”

天罡闻言,却不放弃,“我一直在寻剑之道,还请高人指点。”

真武笑容不变,温温和和,看着天罡的眼神还是那般平静而从容,“如此,你便在北冥住上一段时日吧。”

(2)
北冥的日子与天罡想象中的并不相同。

这里似乎只有暖晴的日子,整日里,明晃晃的太阳都挂在山尖之上。

而山,也是真切的寂寞,漫山之上好似只有真武与雀灵三人,或者,如今又多了他天罡一个。

他日日随真武打坐,又或者习剑于山后泉水之中。如此往复十余日,他终于忍不住去寻真武。

彼时,真武刚从蒲团上起身,天罡斟酌了一番,才行了一礼道:“我练剑十日,道长并不曾指导,这是为何?”

真武淡淡一笑,“阁下练剑是为何?”

天罡笃定道:“自然是变强。”

“变强之后呢?”

“……”

真武看着少年人突然怔忡的眸,低声笑起来,“等你想好了这个答案再来寻我吧。”

天罡见他转身要走,出声唤住了他,“愿同道长一战,还望道长不吝赐教。”

真武转头看向少年人,只见他一双眸于阳下灼灼而生出华如骄阳的火焰,真真是年轻气盛。他默了一默,取下了背着的剑,“便如小友之愿,点到为止。”

此战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

窗外响起道一清凌凌的声音时,真武恰时一式剑法如春风化雨,点上天罡的眉心:“小友还需勤加练习,习剑如修心,忌心燥。”

天罡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剑,张张口,正要说些什么,却听道一叽叽喳喳嚷嚷开:“主人主人!要下雨了,可是二元万千还都没有回来!”

“下雨了……怎么了?”天罡听着,不由得好奇,“北冥也会有雨?”

“北冥曾有鲲鹏,生于水,可化万物。后得仙人点化方而为灵。可是后来……”道一的声音小了下去,偷眼去看真武,见他依旧笑得温温和和,不曾怪罪,方又大着胆子继续道,“鲲鹏贪慕仙人,坠进红尘,北冥再无鲲鹏。如今下雨,便是他又回来了!”

“他离开了还会回来?”天罡惊讶。

“他如在人间犯下杀孽,雷泽之神定不会放过他,大概是又回来躲天劫了!”

“这里还有别的仙人?”天罡看向真武。

“北冥之东,有诸岛,常年盛开桃花,便称为桃花岛。岛上的碧海玉箫,便是道一口中仙人。”

“鲲鹏贪慕的仙人?”天罡小声道。

“玉箫仙人风华无双,也不怪那鲲鹏贪慕他!只是他如今不愿去见玉箫,整日的往山上来,倒是把雷泽之神引来,好生可恶!”道一不满,一个打滚抱住真武的腿,“主人!你去驱了他如何?”

“万物皆有定数,北冥也的确该下雨了,道一,你是因为下了雨不能出去玩耍才不开心吧。”真武一笑,屈指弹上道一的额头,“快去将二元万千找回来,雷泽之神将至,你们修为尚浅,躲好了莫要被误伤。”

道一捂着脑袋嗷了一声,蹿出门去。

天罡看着他在门口化为雀儿,一扑棱没了影,忍不住喃喃道,“果真山外有山,原来世上真有仙人的存在。”

真武闻言没说话,见着窗下煨着的红泥小壶飘出沁香茶烟,他斟满了一杯茶递给了天罡,才道:“仙与人又有何区别?更何况吾等尚未入仙班,如今也不过是游走三界的散人一个。”

“我悟不透。”天罡摇了摇头,抿了一口茶,又惊道,“这茶香从未闻见过!”

“北冥的泉做的引子,自然带了异香,”真武将自己面前的茶碗斟满,“你不也就这样喝下去了么?它与世间之水没有不同。”

“道法之深,我想我是很难悟透,如今我只想我的剑法更上一层。”天罡放下茶碗,忽然屈身一礼,“还望道长点悟。”

“莫急莫急。”真武笑了笑,“你若不急着回去,便与我一同修行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(3)
北冥的雨期极长,于天罡而言,却是无所谓的。他整日随着真武修炼,一日一日,也觉不出室外日夜变化。

只除了窗外时不时的轰轰雷声,才能让他觉出他尚存世间的一丝恍惚来。

这日,雷声又起,天罡立在窗下转头去看真武。道长安安静静团坐于蒲团上,侧脸被电光映亮,如玉石清辉。

他蜷了蜷指,终于没忍住出了声,“道长,你说他何苦?”

“苦不苦,自有心证。”真武睁开眼睛,“你既然好奇,为何不自己去看看他?”

天罡默了一瞬,推开了门。

天罡是在一棵千年沉木下发现他的。

“是你?!”待天罡看清楚那人时,狠狠怔住。

他是见过他的。

那年,他随师叔下山,于东南之滨见过一人。他向阳而来,以红云为发,花色为眸,观之如观烟霞,目炫神失。
除了绝世风华再无其他形容。

只如今,他坐在这荒山之中,兜头淋着雨,身下乱叶一地,他一身血迹,脸上还有焦痕,当真狼狈。

“真武有了新弟子?”他还未开口,忽听那人出了声。

天罡不回他,反问道:“我见过你,当时你生为天地之灵,何等风华,为何如今将自己折腾得如此狼狈?”

“狼狈?”那人哈哈大笑,笑得面部肌肉都在抽搐,笑罢,忽然狠了神色,抽出鞭子作势要攻,“天地不公!同样是历经情劫为何你能修得正果!”

天罡皱了眉,后退一步,不欲与他争斗。心头越发不屑,沉声道:“什么情劫?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蠢透了。”

“蠢?”他抚掌大笑,眼神越发阴鸷,“我等你头破血流。”

雷声散去的时候,天罡回到了院子里。一抬头,就看见檐下挤挤攘攘蹲了四只雀儿,分明一样的长相,天罡却已经能一眼分辨出他们之间些微的差距。他微微歪了头,冲着左边第一只叫声最闹的雀儿笑道:“道一,哪只是二元哪只是万千?”

他话音刚落,便见紧挨在三生身边的小家伙往后又缩了一步,坠在末尾的反而大大咧咧地飞上了他的肩头:“我是万千!”他一刻不停,从天罡的左肩跳到右肩,又凌空而起,落在地面,翻身一滚,化作一个胖墩墩的小不点,像极了人间除夕时,挂出来的年画娃娃。

天罡笑了笑,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,转头又冲着害羞的小东西道:“你是二元?”

小不点被点了名,终于飞了下来。化身还不及天罡小腿高,两团小小髻,白玉一样,却是个貌美小姑娘。

“你是我们的新师弟么?”她仰起头去看天罡,问得一本正经。

“二元你这么笨!他这么个大个子肯定是师兄了!”万千撇了撇嘴。

天罡忍不住笑出声,方才满心的压抑一扫而空,他弯下身子揉了揉二元的小髻笑:“我还没拜入道长门下,倒是可惜不能同二元做师兄妹了。”

他正笑着,便听见门被推开,真武缓步踱了进来,看见天罡在此,也不惊讶,只放下了手中一篮药草同他笑道:“见过了?”

“见过了。”天罡皱着眉,似乎不想去谈。

仿佛能洞悉他心中所想,真武展眉一笑,“他的话你不必多想,痴儿如他,已经癫狂了。”

天罡应了一声,却不曾料到,当晚的自己,便入了梦。

梦里,他躺在群山之巅,听着漫山遍野有人声嘶力竭。他寻不出声源,也动不了己身,只听的一声声哭笑骇人:“生生死死随人愿,酸酸楚楚无人怨……”

他想捂耳,声却越发大了,有人凑近了他的耳,低声笑了起来:“那仙人多好,你为何不恋?”

他仓皇抬起头,却见面前月下一道影,清风明月,朗朗若山。

都说心魔易生难除。

那一场梦境似乎是对天罡施下了咒语。他虽日日随真武修行,却也清楚的知晓,自己的心乱了。

曾经的他,满心只有剑道境界,如今却会时不时多出来一个人的影子。

他坐在山中发呆,听着满山风与山林喧嚣,又想起那夜梦里的唱词:
生生死死随人愿,酸酸楚楚无人怨……

他的头便开始痛了。

天罡提出离开的那日,北冥的天又恢复了暖晴。真武听着他说,表情没有半分惊讶,只将茶替他满上,弯了眼睛轻声笑道:“小友性子不宁,此番去历练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
明知道长不会挽留,他的一颗心也还是沉沉坠了下去。

他一抬手,将茶喝了个干净。如今北冥的泉水在他暗中,也已经与寻常的人间泉水无异了。

他放下茶盏时,看着真武拢在日光里的面孔,良久,低首一叩:“还望道长保重。”

“小友一路珍重,后会有期。”

他听了,忍不住想笑,心头却慢慢酸了,哪里还有什么后会有期?此去一别,怕是再也不见了吧。

他转身前,最后看了一眼真武,见他眉目温和不曾有半分不舍,终究是鼻子酸了起来,咬了咬牙,收了目光,只身走进北冥温和却不烈眼的阳光中。

(5)
白云苍狗,转眼也是几载冬夏。

是不知世故的少年郎,却还要装着满满世故一脚踏进风起云涌的生死局数。

此番再寻梦里桃源,忽而又是近乡情怯。

天罡站在山脚,看着鸟雀倏忽跃进丛山,翅羽掠过枝叶发出微弱的沙沙轻吵。雨后山叶清新,尚能嗅见草木沁芳。如初来时所见一致。

他踌躇良久,正要转身离开,却听头上熟悉的鸟雀叽喳,他一抬头,便见一只雀儿落在他肩头。

“你是……二元?”天罡一怔。

小东西往他的颈侧依了一依,蓬松的羽毛撩得天罡颈侧发痒。他听见她小声道:“师父说你今天会回来。”

天罡进到院子里的时候,真武正在同人下棋。

那人青衣黑发,如春水,如桃花。

真武正同他说:“你放没放下,我不知道,你的心知道。”

那人指尖的白子,顿在了棋盘上,天罡听见他笑了,笑声短促:“我既修道,诸事便不会在意。”

“玉箫,你心乱了。”真武落了棋,棋盘上白子零零落落,胜负已明。他看着玉箫怔忡,摇了摇头,“道之一事,寻求自然,你又何必执着?何不随心而动。”

“……”青衣仙人忽然陷入沉默。

玉箫离开前,看见了天罡。转头冲着真武淡声道:“你的劫数来了。”

却不料,真武朗声笑了:“我若顺其而动,他便不是劫数,是天命。”

“天命……”

“去寻他吧。”真武笑道,“万物皆有定,顺其自然便好。”

看着玉箫消失于日光尽头,天罡才转过头去看真武。只见他一如旧日,笑得温和。

望着那笑,天罡忍不住道:“我给道一三生万千带了糖葫芦,给二元带了面人,”他顿了顿,声音小了下去,“没给道长带……”

天知道,他多想将整个人间给他搬来。

“如此,便多谢你了。”真武的唇弯得更深。

天罡抿着唇,将东西分给几个小家伙,看着他们欢闹着四散而去,又忍不住去看真武。只见他转头望向太阳,眼底碎了光,晕成星辰,“今日却是佳期。”

天罡一顿,慢慢走过去,小声道:“道长可愿同我一战?”

“点到即止。”

“好。”

——end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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