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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枯

@Lutetia 提前祝生快,那天在飞机上啦没空发233。

给你的秀秀。时隔许久重新操刀史向果然写不出来了。许多资料临时补的,不要嫌弃。

欧洲大陆面基计划尚不可行,只能日后国内见了!

最后笔芯!!!!!!
生日快乐!!!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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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死了。

他死在五月初六的夜里,那夜洛阳没有星星。

绘了九龙的车辇上还残留着天子的血,太傅司马孚颤巍巍将天子身体扶靠在膝上俯身大哭:“是吾人罪过!吾人罪过啊!”

皇帝死了,死在成济刀下。

大殿前大将军司马昭长跪不起。他身后的夜空,紫微星坠落。尚书左仆射陈泰大恸,呕血而死。他死前,眼里还倒映着宫阙南面漫天的火焰。

皇帝真的死了,丧钟惊彻了洛阳城。

惊起深宫中的太后郭氏,她颤巍巍抓住侍女的手,惶惶不可语。

惊起首阳山上栖息的夜鸦,长鸣一声,躲进夜空。

惊得裴尚书笔尖一滴墨落在折子上,废了刚刚写好的奏折。

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。尚书裴秀穿好斩衰到达大将军府邸时,看见的便是大将军在正堂上来回踱步。他面前,还立着记室钟会。

记室难得沉默,大将军难得烦躁。

天子一去,万事都未筹备。王朝将如何?百官将如何?大将军他……又将如何?

“季彦,你说,该当如何?”

他的额贴着沁凉的地面,“当迎新帝。”

何人当善?

他垂着眸,将尸身未凉的天子面容从脑海中驱逐,“常道乡公当为新帝。”

“季彦。”

“将军,这是曹氏的天下。”他一拜,将身子深深伏了下去,这是小皇帝想用鲜血证明的一件事情——这天下究竟姓什么。

将军沉默良久,终于点头,“善,便如季彦所言。遣安世往邺城迎乡公承大业。”

“诺。”裴秀伏于地面,听着堂上将军应允,他垂下眸去,躬身叩拜。起身前,他偷眼望向司马昭——他半张面孔隐在窗棱落下的暗影里,只瞧得见唇角细微下垂的弧度。

从将军府离开时,钟记室在门口追上了他。

裴秀向来不喜钟会。正如他不喜这一身麻布衰衣。于他而言,钟会便是黑夜中燃起的烽火,处处充斥着诡谲的危险。

“裴尚书。”他笑得温和而伪善,“你不会不知将军何意。”

“大将军之意无外江山稳定。”他平静地回答引出钟会一声低笑,“裴季彦,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发厉害。”他忽然凑近了几分,“这王朝如今姓什么,你心里清楚。”

他这话说得不像话。

当然,钟会向来不像话。只是大将军宠他,宠得他恣意妄为,整个人盛极如骄阳。哪怕是在这国之大丧时期,也敛不了周身乖张戾气。

观其如武库森森,但见矛戟在前。

堂弟此言半分不虚。

“太极东堂上,陛下称季彦当得儒林丈人。只是这东堂之宴尚未过去许久,儒林的名士却要迎奉新帝了。”夜里压上黑压压的云层,钟会的面孔逐渐隐在微弱的光后再难辨析。

裴秀不为所动,轻声回道:“那么,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同我说这样一句话?文同陈思,武类太祖。你不会不知道这句埋下的祸端。”

“祸端?”钟会笑了,“陛下他勇而不谋也要怪罪于我?”他漫不经心摩挲着粗糙袖口,“我又何错之有?”

“那钟记室如今拦我于此,又是为何?”

他默了片刻,复又道,“我前夜梦见他。梦里琼楼倒塌。铜雀台灯火尽熄。而后下起大雪,渊冰三尺,素雪千里。他在空无一人的太极东堂,袍上的真龙飞走了。他问我,钟侍郎,乾为天,而复为金,为玉,为老马,朕既为乾,何与细物并邪?”

裴秀记得,淳于俊回答过这个问题。

“你是如何回答的?”

他听见钟会轻轻笑了一声,“我告诉他,陛下,您的真龙飞走了。”

真龙已死,紫微星也坠亡了。

裴秀看着钟会转身,素白的斩衰成为这黑夜唯一的色彩,“我同你说这么多,也只是一瞬间的恻隐而已,不代表我会后悔。”他侧过身,冲着裴秀笑了笑。

裴秀看着他逶迤远去,心里想的却是,无论怎样,钟会这个人还是让人厌得很。

甘露五年,六月初二,中护军司马炎奉命将常道乡公迎进洛阳。太后赐名于新帝,更名奂。裴秀亲自领着新帝一步一步走向太极殿。

他看见郭太后端坐于凤辇,看着同当年高贵乡公差不多年纪的小陛下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她。他看见大将军立于群臣之首,神情中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幽密。他看见钟会在宫阙间幢幢光影中微微眯起眼睛,眼底光影难测。

良久,他俯身跪拜,只身淹在楼台之下的黑暗中。

流星已然坠落,宸星接踵升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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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夜,他也梦见了他的陛下。

“朕的儒林丈人,你说,这天下姓什么?”

“它还姓曹,我的陛下。”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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